合家亲




故事梗概:惠女月月招聘了来惠安打工的顺子,在共同培植特优甘薯和圣女果的事业中孕育了情丝。情人节七夕,月月和顺子在上科山寺观音堂祈福时挑明了爱的祈求。就在有情人牵手之时,顺子追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口喊“妈”,而捡破烂的女人却不予理会,让月月惊愕。有过婚姻挫折经历的月月,疑窦顿生,明明说他老家无人,却冒出一个“妈”来。月月被“气”走之后又返回欲替捡破烂的为其“母亲”讨个说法,却意外得知顺子遇见的是他的前岳母,他们争辩之间追溯的一段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亲情故事,促成了月月的义举,同心联手将不是亲妈的妈领回家……


  1.科山南大门  日  外
  背着蛇皮袋的老妇,走进了牌坊式石构大门,又返回头,捡了门边的饮料罐子和矿泉水瓶,她把罐子扔进蛇皮袋,再倒出剩余的矿泉水,洗手后,抻抻衣角,走进大门。
   
  2.喜雨亭  日  外
  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子,走到亭前,抹着汗水:嘿嘿,科山真的会给信众带来好心情啊……那呆子,我跟他暗示了好几回,就是领悟不了。今天是七夕,我特意给他放了一天的假,说我要上科山寺观音堂许个愿……哎呀,他真追来了? 
   
  3.石壁  日  外
  男人在“春台”二字的摩崖石刻驻足:春台,有意思。是让人迎春,还是思春?昨天我那美女东家说七夕放我一天假,说科山寺的观音菩萨可灵了,能庇护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问我想不想上科山寻梦,敢不敢上科山追梦?……
  女人悄悄地靠近了他:哇噻,他真的追我来了,超高兴啊。
  男人抚摸着石壁:我想了一夜,我那美女东家那话里是什么话?……一夜就没睡个囫囵觉……要不,在这打个盹,看看能不能得到观音菩萨指点指点迷津?……
  女人悄悄地观察眼前的男人,躲在岩石后偷着乐:这呆子,不是追我,而是求观音指点迷津,他的心里真会牵挂着我吗?……
  男人坐地打盹。
  女人用变声问话:你是俗子吗?
  男人一激灵睁开矇眬的眼:我……我是顺子,您是……
女人:顺子还不是凡夫俗子?
男人:是凡夫、是俗子,不过您是……
女人:我是谁,你今天是求谁指点迷津来的呀?
  男人迷迷糊糊地朝天上寻找:观音,您真是观音菩萨?……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还有点儿亲切?
  女人:你不是在做梦吗?
  男人:菩萨啊,眼下多少农夫在做“中国梦.美丽乡村梦”,我却想着做“爱情梦”。
  女人:“爱情梦”有什么不好哇,这关键是你在七月七夕心中是不是在“待月”。
  男人:待,我待着呢。
  女人:你不是跟着你东家月月播种着甜蜜吗?
  男人:是啊,我是跟着东家种植特优甘薯,还共同培植圣女果呢。
  女人:那你身边的不是圣女吗?你还待什么“月”呀?
  男人:菩萨啊,您不晓得,我的东家月月,太善良、太圣洁了……
  女人:那你还不去追求她?
  男人:菩萨啊,她有品位、有家园、有积蓄,就像高贵的圣女,而我只是她瓜果园中的土坷垃……
  女人:那你不爱她吗?
  男人:不是不爱,是不敢说爱。
  女人现身他面前:哈哈,傻蛋,那你就追她呀!
  男人惊愕地:你……你不是观音菩萨啊东……东家,我还以为你是……
  女人笑着跑开:今天是七夕,有胆量就上科山追我呀!
  男人怔了怔,快步追上前去。
   
  4.观音堂  日  内
  老妇将蛇皮袋放到了角落,对着观音菩萨,默念着,虔诚地点香、跪拜观音菩萨……
   
  5.山道  日  外
  男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女人:东家。
  女人:在外头老是东家东家的,人家还以为你真的《半夜欢叫》“周扒皮”手下的长工呢。
  男人憨笑着:我愿意给你当长工,你是美女东家,不是“周扒皮”。
  女人:你不会喊我名字呀?
  男人尴尬地:呵呵,东……月,月月。
  女人:顺子,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男人壮了壮胆,看了看四周的人:月……
  女人:上山下山的香客哪个认识你呀?叫!
  男人:月……月月!
  女人甜甜地应声:哎——
   
  6.观音堂  日  内
  老妇舒了一口气正要走出大门,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忙闪到了一边:啊……
  女人拉着男人进观音堂,点香,女人跪在蒲团上,男人在一边呆着,女人急了,起来拉着他一起跪下。
  男人尴尬地:东……月月,这不……不好吧。
  女人:有什么不好,我要让你感应我祈求菩萨保佑的心里话!
  男人依然扭捏着:我……
  女人:你培植新品种甘薯脑子都那么利索,在菩萨面前祈求幸福还藏着掖着?“爱拼就会赢”怎么唱的?快,跟观音菩萨说爱上谁了!……
  老妇惊喜地:顺子遇上可心的女人了……
  男人看到熟悉的身影背着蛇皮袋走出堂门,忙松开女人的手:你……你等着我。
  女人见男人匆匆离开:你干什么去呀?
   
  7.三宝殿  日  外
  男人追到三宝殿边上,追上了老妇:妈,你别跑呀。……妈,你怎么到惠安来了呢?
  老妇回避:我……不是你的妈……
   男人:妈,你这是怎么啦,我是顺子呀妈。
  女人赶到了近前,见景楞着:他刚才喊妈?!……
  男人:你,妈你怎么会……
  老妇:我是上科山观音堂为我女儿祈福的,你……你认错人了。
  女人见老妇要离开上前挡住:怎么就走了呢?
  老妇:姑娘,他呀,认错人了……嘿嘿,不好意思,你那手上的矿泉水剩下一点儿,要是不喝了,就给我吧?
  男人十分尴尬:这……月……月月。
  女人:顺子,这位是……
  男人:她是我妈……
  老妇: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你有捡破烂的妈呀,认错人啦!
男人拉住:妈,你怎么能这样呀?
老妇生气了:你眼睛没进水吧,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乱喊什么呀?
  女人:老人家,你别生气。我呀,跟他认识、相处都两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他老家大田还有一个妈。
  男人:月月,你听我说……
  女人:你不是跟我说,老家都……都没亲人了,到哪儿都快活的单身汉。现在人在跟前,你还要说什么呀?姓黄的,你晓得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人?
  男人:我知道,你此生最恨的就是撒谎的人,可我……
  女人:可你跟我的前夫一样,虽然撒谎的种类不一样,但效果是一样的。
  男人:月月,她……她不是我妈……
  女人生气地:刚才还叫妈呢,一下子又不是你妈了,你什么意思呀你?
  男人辩解:她真不是我亲妈……
  老妇:对对,我真不是他的妈。
  女人更气:大妈,你别生气。我走了,顺子你好好认识认识错误吧。
  男人挽留:你……你不等我啦?
  女人一甩手:一个连妈都不想赡养的人,我等你干什么呀?
  老妇忙拦住:姑娘,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女人:你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怎么会叫你妈呢?
  老妇哭了:姑娘,我哪有这福气啊!
  女人由气转恨:大妈你别伤心,我替你讨公道。
  老妇理直气壮地:你替我讨什么公道呀,他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呀。
  女人倒糊涂了:养儿防老,到老了还八竿子打不着,还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呀?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还想让观音菩萨给我牵红线……不过,能看透一个人心肺,也值了!
  老妇:姑娘,你能看透什么人的心肺呀。因为他还喊我妈,说明他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人。我真的没想到……姑娘,你就别错过了这段姻缘啦。
  女人火冒三丈:你就这样替儿子护短吗?
  男人:我真不是她生的,月月,你听我说……
  女人:我就不想听一个说谎的人说话!
  男人有气无力地:她真不是生我的妈。
  女人:不是你妈你喊什么妈?
  老妇:姑娘,……
  女人:大妈,我先回避一下?
  男人:东……不,月月,你不能走。
  女人:我不走,你走?
  男人执拗地:我不走。
  女人怒冲冲地:你不走,我走!
  老妇看着女人走了,急了:小顺子,你……你怎么不拦住她呀?
  男人:我拦得住她吗?
  老妇:你呀,就该跟她说清楚!
  男人:她想听我说清楚吗?

    8.山道  日  外
  气呼呼的女人坐在路边:可恨,可恶!……我怎么这么衰啊,求观音菩萨牵红线,还牵来烦恼?……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人给耍了!……
   
  9.三宝殿  日  外
  老妇:我都跟她说不是你妈了,她还……哎呀,我的口水怎么像墨水,越抹越黑呢?
  男人:妈……
  老妇:你别再喊我妈了。
  男人:妈,一年前,我还到老家找过你,邻居说你投靠新姑爷去了。
  老妇: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找什么找?你看看,就在节骨眼上,你一喊,把一个好缘分就喊没了!
  男人:我就不能认你做妈吗?
  老妇:我也想留住你这倒插门女婿,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却把你的忠厚认作没本事,硬是跟那个奸商跑了,最后那鸟人玩腻了还给甩了她……
  男人:她现在人在哪儿呀?
  老妇:要知道了,我还到处找她吗?
  男人:你就靠捡些废品去找她?
  老妇:她是我的独苗苗,那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捡着捡着,万一还能捡回她呢?我不想碍你的事了,走啦……
  男人:妈,你就别走了。
  老妇:我告诉过你了,你别再喊妈,再喊妈,不是在我受伤的心口上撒盐吗?
   男人: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你当亲妈吗?——

    [倒叙:

    10.半山腰  日  外
    摩托车在灌木丛中燃着火苗,老妇背着血肉模糊的男人,拨开荆棘,一步一跪爬着……

    11.路边  日  外
   疲惫的老妇招呼着过往的车,见两三辆车想停了又开走,她跪了下来,呼喊着……

    12.病房  日  内
    男人躺在病床上,护士让他取出体温计。
    男人挣扎着想起床:我妈呢?
   护士:嗨,你妈喂你喝鸡汤,她自己在走廊里啃冷馒头哩,世上只有妈妈好哇。
    男人的泪水流了下来……

    [闪回:

  13.三宝殿  日  外
  女人往回走,听着男人和老妇的对话停下了。
  男人:妈,你还记得吗,离婚后的那一年,我骑摩托翻下山丫口翻,是你从荆棘丛中半跪着把我背上来;养伤的日子,你一口水、一口饭地喂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我……你没把我当外人啊妈。
  老妇:救人是救人,认妈是认妈,这是两回事呀孩子!
  男人:妈呀妈!春荒你给了我一斗米,秋收我该不该送还一担粮?
  老妇:你……你高看我了小顺子,我跟你真的什么瓜葛也没有了。
  男人:你……你怎么能说这话呢?我跟你女儿离了婚,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可你在砍柴的时候,发现了我,还有今天的我吗?你跪求着过路的车子高喊救救他的时候,那是母亲泣血的呼喊啊……
  老妇:哎呀,当时出车祸如果不是你,我也会照样救他的,那是一条命啊。
  男人:那人要不是你的前女婿,也会一样感恩的!
  老妇:都过去了事,你还提它干嘛呀?往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男人:妈呀,两年前我就来惠安打工,就凭着我的好运,就帮着月月用台薯和特优质广薯,新的甘薯别提多好卖了。我还跟月月一起引种了圣女果的新品种,那口味超好。妈,你就不想尝尝?
  老妇:你还种出了圣女果,跟圣女一样甜美?
  男人:嘿嘿,妈,圣女果不是特别的甜美,就像圣女的胸怀一样的柔润。你就跟我回家吧妈!
  老妇震撼了心灵:回家?!……小顺子,你不会是有什么像城里人讲的“恋母情结”,找个老婆子作“门面”吧?
  男人:妈,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儿子吧……
  老妇慌了:不。我不能,真的不能,没到你家就把爱你的人给吓跑了。
  她朝着观音堂方向叩拜:菩萨啊菩萨,您就显显灵,成全了顺子他们吧,……
  男人:妈,您就别费心了,我……
  老妇:我该走了,祝你们幸福哈小顺子。
    女人现身拦住她:大妈,您别走。
老妇:姑娘,你不是早走啦?
  女人:大妈,我脚板要走,脚跟却要我往回转,都怪他不说明白,差点儿我都跟他“黄”了。
    男人:你让我说了吗,嗨,谁让咱姓黄呢。
    女人:说真的,那么动人的故事,我听着听着,就 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男人:说白了,你就是不太信任我呀。不过,现在我想跟你商量,这妈,我是留下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咱……
  女人:那咱们是不是就拜拜啦?顺子,你以为惠安的女人就这么个思想素质?
  男人:那你怎么拔腿就走哇?
  老妇:小顺子,那是因为她太爱你了。顺子啊,往后好好跟她过日子吧。
  男人从胸前摘下玉佩观音:妈……你看看这玉佩,是你在我上门成亲那天给我的,离婚后,我还给了她……没想到的是,在我伤好就要出院的时候,妈你悄悄离开时又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妈,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是把我当做一整个儿啊妈!
  老妇:小顺子,我知道是我闺女亏欠了你,这观音你别摘下,不要再出事了……
  女人:大妈,这玉佩真的那么珍贵吗?
  老妇:嘿嘿,当年我家老头在崇武打石头,老板说他心眼好,就赠送了这块玉石雕刻的观音。后来有缘在科山寺开了光,顺子要是没摘下它还给我,就不会出车祸了。
  女人抚着玉观音,挂在了老妇脖子上:玉观音呀玉观音!你刻着人间情跟义,你牵着世人忠与诚啊,大妈,这玉观音就配你戴哈。
  老妇:那你们就再谢谢观音菩萨吧。小顺子,你选的人多漂亮啊……说着她将玉观音挂在女人脖子上:你戴更合适,我……走啦。
  女人:大妈,你别走。
  老妇:你们和好了,我心里多舒坦啊。我是慕名而来,为失联的女儿祈祈福,求观音菩萨庇护庇护。顺路还能捡点破烂,替科山环保环保,没想到还能得到你们这意外的惊喜!
  老妇一溜烟下山了。
  男人唉叹:你看,说了半天,还是没留住她。
   
  14.惠女广场  日  外
  老妇崇敬地望着广场中心的五尊惠女圆雕,她闭上了眼睛:观音菩萨啊,您虽然没让我找到女儿,但我看到真切、善良、贤惠的惠女,我真为顺子高兴,菩萨啊,您就保佑他们平安多福吧!
  老妇睁开眼,眼前是笑咪咪的女人,她身边还站着顺子:啊,你们怎么追来了?
  女人拉着她的手:大妈,你……你就给我们主婚吧,虽然我们是二婚。
  老妇:我……就我?……姑娘,你就别让我出洋相了。
  女人:大妈,你也能让我叫你妈吗?
  老妇:别,别……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女人:妈,我就认准他的心像玉石一样,我呢,也会给您老添寿,你信吗?
  老妇:嘿嘿,破铜烂铁有人捡,废旧物品有人捡,还真没看到老女人也有人捡?
  女人:妈,你就让我捡一次吧,不然顺子他不会原谅我的。
  男人:妈,这蛇皮袋子咱就不要了吧?
  老妇:这孩子,袋子里的废品还能回收呢,扔了不可惜?再说了,到了你家,万一哪天我不顺心了,背起它就走,多顺当呀!
  女人:妈,你就不把捡来的儿子当亲人了?
  老妇:你说,我白捡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我心里能踏实吗?
  男人:妈,您就不信我们是真心的吗?当年,我就是因为我母亲得了胃癌没钱医治,我想到了到外地打工赚钱给母亲治病,万万没有想到,工头拖欠了工钱,我妈硬是没等到我……没能让我尽到儿子的孝心。妈,让我尽尽孝道吧,您,就是我的亲妈!
  老妇见顺子朝她跪下,不知所措,手指在嘴里一咬咬:哎哟……
  女人:妈,你这是干嘛呀,都咬出血来啦?
  老妇牵着女人扶起男人:我想试试是不是在做梦?!……
  女人:哈哈,妈呀,眼下惠安人都在做“秀美乡村梦”,你就不信惠女会美梦成真?
  老妇:信,我信!可我就是难以接受,天下有咱这样的一家亲吗?
  女人:妈呀,咱这叫合家亲!
  丛林间隐隐约约的科山寺在彩云中缭绕着轻轻的紫烟,木鱼声和诵经声随风飘来。山顶本来多云的天忽然晴开了,天边飘起了形如面纱,薄而浑浊的紫色云雾,聚散在忽浓忽淡的云雾间,山上的景色真是如仙景一般突然出现一圈五彩的、斑斓四射的光芒。
  男人和游客们惊呼:祥光,佛光——
  在五彩的光芒里,仿佛可见云端上手持净瓶柳枝端坐莲台的的观音菩萨,将甘霖挥洒向大地……
  女人眼睛擦了又擦:哇噻,观音菩萨,我没看走眼吧?
  老妇叩拜着:阿弥陀佛,只有一心向善的人,才能得到佛光的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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