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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濬李光缙 师徒双解元 治学垂郡史

时间:2019-05-31 来源:泉州网

泉州人苏濬生平超旷洞达,为明代后期著名理学家,与李廷机、张岳、陈琛等人并称“清源治《易》二十八宿”;李光缙亦是泉南有名的才子,师事苏濬,著述等身;师徒二人处世治说,胸襟磊落,郡史皆留载述

李光缙府第“瑞莲堂”的遗址就在今泉州市区工人文化宫公交站一带

李光缙府第“瑞莲堂”的遗址就在今泉州市区工人文化宫公交站一带

本期人物简介

苏濬:明后期著名理学家,官至广西参政,著有《易经儿说》《四书达说》(又称《四书儿说》)等。

李光缙:苏濬弟子,明代泉州有名的才子。著书立说,思想开放,推崇重商理念,影响深远。

明清科举分为童生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乡试为省一级考试,考试合格者为举人,第一名即为“解元”。在明朝万历年间,泉州有一对师徒先后成为“解元”,并分别著书立说,对后世影响深远。此师徒二人便是泉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苏濬、李光缙。

清源山蜕岩曾是李光缙读书的地方

清源山蜕岩曾是李光缙读书的地方

书痴人物 名满天下

明代可以说是泉州在理学方面收获颇丰的一个朝代。特别是在名儒蔡清的倡导和影响下,明朝中晚期,泉州研《易》一时蔚然成风,涌现了大批在理学上有突出贡献的人物。泉州明代最重要的四本理学著述“蒙、存、浅、达”皆出自这一时期。“蒙、存、浅、达”一说是指蔡清的《四书蒙引》、林希元的《四书存疑》、陈琛的《四书浅说》和王振熙的《四书达解》;另一说则指为蔡清《四书蒙引》、林希元《四书存疑》、陈琛《四书浅说》和苏濬《四书达说》(又称《四书儿说》)。李廷机、张岳、林希元、陈琛、苏濬、郭惟贤等28人更曾在泉州开元寺结社研究《易》学,人称“清源治易二十八宿”。

苏濬,字君禹,号紫溪,明代晋江人,生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据李光缙亲撰的《苏紫溪先生传》所载,苏濬在当学生时,“性即耽书,观书史喜见古人全编,不务寻摘”,只要是古人的书,他就必须全书通阅,而且“一过便了大旨,成诵乃休”,看完就可掌握书内要旨,直到能背诵才肯放手。这么一看,绝对是个“书痴”级的人物呀。

皇天不负有心人,嗜书如命的苏濬成年后在科举上捷报频传。清道光《晋江县志·卷38》载曰:“(苏濬)万历癸酉解元,丁丑会魁。”明万历元年(1573年),苏濬乡试第一名,成为“解元”;四年后,即万历五年(1577年),他入京参加会试再次拔得头筹,喜中“会魁”。当时应试文章大多承袭旧说,陈词滥调。而苏濬的文章“苍渊宏肆”“独创矩矱”,令人耳目一新。明万历《泉州府志·卷21·人物志下》曰:“(苏濬)会榜制举之文,出经入史,大变衰薾之习,海内翕然宗之。”这篇会试文章令苏濬声名鹊起,《泉州府志》甚至称:“先生未及第,而名已满天下矣。”

苏濬曾游历石狮宝盖山

苏濬曾游历石狮宝盖山

单骑入村 问民疾苦

苏濬金榜题名之后,先是授南刑部主事,却因丁忧归乡。后来补工部,礼闱分校。在他分管的会试考场上,发掘出了以李廷机为首的多位才子,“得士多名人,李廷机其最著者”。也正因此,李廷机后来见他都以“门生”自称。不过这只是古代科举考试及第者对主考官的一种谦称罢了,李廷机并没有真的“师事”苏濬。

不久之后,苏濬“改礼部,擢浙江督学佥事,评品精详,众服公明”。在浙江督导教育时,苏濬曾开门试士,“士卷未竟,濬阅已遍。冰鉴独操,剗除常调,士始怪骇,久益信服”(清·李清馥《闽中理学渊源考·卷70》)。足见苏濬在取士方面的要求之一就是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主张,他的做法也对当时文风的改良起到了积极作用。

苏濬做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管他官做多大,都不摆“臭架子”,更不会拒人千里。在他“迁陕西分守参议”时,他“尝单骑行村落,问民疾苦。父老有进斗酒园蔬,酹而嚼之,若亲父兄”。这么一位省级从四品的官员可以孤身入乡村去探察民情,并和村中长者像亲人一般饮酒闲聊,毫不拘束,那真是十分接地气啊。

别看苏濬平日里一副文弱学者打扮,上战场照样可以荡寇平乱,分分钟收拾那些“刺头”。据《闽中理学渊源考》介绍,苏濬在迁广西按察副使后,“备兵苍梧,寻转参政,领桂林道”。当时广西地处僻远,民风剽悍,社会秩序并不稳定。苏濬到任后,“政尚简易,兴文化俗”。可不巧的是,正逢“岑溪猺变”,山区部分瑶族叛变暴乱。无奈之下,苏濬起用废将陈遴,并以将领吴广为先锋,自己亲自上阵督战,最终成功平定叛乱。有趣的是,就算在马背上,苏濬也是书不离手。据《苏紫溪先生传》载,苏濬“虽在行间乎,图书不离左右,著述日益富”,他在广西修了一部《粤西全志》,“浮沉褒诛,可为信史”。

在广西立下军功后,苏濬被擢升为贵州按察使。不过,一心想着要著书立说的苏濬却不愿为功名所羁,他竭力推辞不赴,并乞休返乡。有司强要留他,结果他却答曰:“用世如虚舟,存而不系,过而不留,不以天下为己有;出世如游鱼,游乎江湖,忘乎江湖,不以己为天下有。”辩得对方无言以对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归隐之意。

苏濬回到家乡泉州后,过起了安贫乐道的生活。有一天,弟子李光缙前去探望他,见他住的地方“湫隘荒芜”,便问他要不要修葺一下房子,苏濬答说:“莬裘不在是也。吾且就木矣,何怀居焉?”意思就是这屋子不过就是少了些草皮罢了,我都已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讲究这住的干什么。胸襟豁达到这种地步!难怪李光缙后来在苏先生去世后作《祭紫溪苏老师文》时,称苏先生是“万钟可麾,三公可却,解组挂冠,四壁潇然”之人。李廷机在《苏紫溪祠记》中亦称:“先生(指苏濬)居仅蔽风雨,食仅具饘粥,无余财赢蓄以遗子孙。”

苏濬一生著述不少,据清乾隆《泉州府志·卷74·艺文》载,除了《四书儿说》外,他还著有《四书解醒》《易经儿说》《易经心说》《易经生生篇》《韦编微言》《鸡鸣偶记》《得得篇》《酒经》《漫吟集》《三余文集》等书。后人评价他“才高而学博,科巍而名彰”,实在是实至名归。

《景璧集》是李光缙的重要著述

《景璧集》是李光缙的重要著述

学识渊博 议论精辟

李光缙,字宗谦,号衷一,晋江人。他只比苏濬小7岁,出生于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清道光《晋江县志·卷38》载称:“李光缙,字宗谦,户部主事仁之子。”李光缙的父亲李仁,字静甫,明嘉靖戊子举人,官至户部主事。他去世时,光缙才4岁。李仁身后仅遗下“囊中书数十卷、衣数袭”,他将这些遗物交给妻子江氏并说:“以遣吾子,令读吾书时设吾衣足矣。”其清白如此。

李光缙跟他的老师苏濬有不少共通之处。李光缙打小勤奋好学,对经书也是过目成诵,天赋过人。《闽中理学渊源考·卷70》载称:“(李光缙)稍长,受业外传,寓目辄诵,举笔成章。为诸生,厌薄举子业,闳览博物,为古文辞。”在师事苏濬后,苏先生每每嘉叹称光缙“异日必为闽大儒”。

李光缙大概是在20岁出头时才拜苏濬为师的,后来“事先生几三十年”。据他自述:“每见先生后,道德之心飘然而动,流俗之念茀然而废。”可见苏濬的为人处世对李光缙一生影响至深。

万历十三年(1585年),李光缙乡荐第一,也同老师苏濬一样,成了解元。可颇为奇怪的是,李光缙在通过乡试之后,进京参加会试却意外折戟,自此对科举考试失去兴趣,不再考进士,亦不涉足仕途。李光缙自此杜门著书,清道光《晋江县志·卷38》称他“日研经史,潜心大业”,《闽中理学渊源考》称之“日研经史及朝章、民隐,以备经济,尤喜叙述节烈忠义事”。他家居讲学,治学严谨,“文章悉呕心而出,不轻下一语”“其理洁净精微,其词平正通达”,其学识渊博,议论精辟,人称“衷一先生”。

据现代《泉州市志》载,万历十三年(1585年),解元李光缙建府第“瑞莲堂”(又称“解元第”)于铜佛寺与黄门埕之间(约今工人文化宫公交站一带)。据介绍,瑞莲堂前原垒有盆景花山,宅旁构筑中型园林山池(俗呼“竹脚李花山”)。假山以太湖石高低错落垒叠险怪之状。假山前池水恒清,石作护栏,西边丛竹苍郁,东边植胶棕梨,盛夏浓荫如伞。池中荷香满园,鱼虾戏游荷下,堂亦由此得名。从对瑞莲堂的精心构筑来看,李光缙应是位很懂雅居生活的绅士。可惜的是,此瑞莲堂今已废。

李光缙所撰《重修清净寺碑记》现仍存于泉州清净寺祝圣亭内

李光缙所撰《重修清净寺碑记》现仍存于泉州清净寺祝圣亭内

胸襟廓落 留迹人间

古之文人大多有“山水之癖”,苏濬、李光缙师生二人也是如此。据《苏紫溪先生传》载,苏濬“喜登山临水,观化自适,引觞辄醉,醉辄歌”,是个“胸襟廓落、洞极无际”之人。他曾登游南安九日山,留《题无名木》诗二首:“有木失名名更奇,托根幽壑避人知。许由逃迹唐虞世,不入胜名书与诗”、“木存无人识,木凋不记时。灵根藏九地,所贵知我稀。肯自比凡卉,争逐春风飞。”他也游览过晋江宝盖山(今为石狮宝盖山),并留诗一首:“古刹倚嶒霄,乘风独听潮。千杯迎海市,万里借扶摇。琼树当空出,飞帆带月遥。二妃环佩冷,秋色正萧萧。”《泉州府志》载有其诗云:“满径苍苍烟雨突,长空浪卷晓云沈。江头不断清商曲,留得春风与客心。”据说是用来描述泉州南音的诗句,迄今为民传诵。

李光缙年少时曾在泉州清源山上的蜕岩读书,故对清源山别有一番情怀,时常邀人上山悠游。在他的《游清源记》中就记述了一次他同二哥宗聘、弟弟尔熙、友人黄弼夫一道徒步上山的经历。他们一群人沿路而上观音岩、弥陀岩,直抵巢云书院。在山上他们“引满白浮,呼庐大醉”(看来李光缙同师父苏濬一样,也是嗜酒之人啊)。后来,酒醒之后,发觉四周景色撩人,“寺钟吰塔,新月悬钩,溪灯渔火,若明若灭,若有若无……”这一番描述,让今人读之亦能遥思当年的清源美景。类似的游记,还有《裳云楼记》《玩易堂记》等。

苏濬、李光缙对于泉州理学、经学、史志等方面贡献不小。对于苏濬,《闽中理学渊源考》赞称:“吾郡自蔡文庄、陈紫峰而后,崇奖后学、开发经旨者,必推先生。”将他与蔡清、陈琛相媲美。在苏濬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去世后,“郡人士请特祠,与蔡文庄、陈紫峰二先生祠并”(见道光《晋江县志》)。古时,泉州府文庙出育英门东侧(即今华侨大厦一带)有詹仰庇(咫亭)祠、陈琛(紫峰)祠、苏濬(紫溪)祠、周天佐(忠愍)祠和蔡道宪(忠毅)祠。

李光缙于天启三年(1623年)辞世,其墓位于仙景山。去世前10天,李光缙还以“文之不用,道之不行,不处不去,总以成仁”十六字铭授其子。应该说,这十六字也是李光缙一生信奉的准则。在李光缙去世后,郡人同样为他“请祀于学宫”,但这次却没有成功,这可能同李光缙不入仕途且被士大夫们视为“异类”有关。如今思来,这遗憾又岂止一声嗟叹可以淹没。

泉州府文庙出育英门东侧(今华侨大厦一带)原有苏濬(紫溪)祠

泉州府文庙出育英门东侧(今华侨大厦一带)原有苏濬(紫溪)祠

治史严谨 著述丰厚

泉州郡史迄今存世最早的一部,就是万历四十年刊刻的《泉州府志》了。明代时,泉州为府,“领附郭曰晋江,外县六,南安、惠南、德化、安溪、永春、同安;而同安地,兼金、厦二岛”。此万历《泉州府志》由明代泉州知府阳思谦修、原南京礼部尚书黄凤翔纂,“林志唯、李宗谦、何樨孝、苏宏家等襄辅辑成”。李宗谦即李光缙,他是万历《泉州府志》的辑修者之一。万历《泉州府志》内容丰富,“于山川、徭役、田赋、戎祀、吏治诸项,则较备而简核”“于人物,立理学、气节、功业、文苑诸传显著者,人物彬彬乎棹楔相望”,这其中当然也有李光缙的一份功劳。

万历《泉州府志》在编修的过程中,还出了一段小插曲:征修府志时,同事想要帮李光缙之父李仁举立传。李光缙却坚决婉拒并称:“班、马著书,谈、彪止附自序;淳父载笔,景仁留待后时。先人诚令德,无以小子故,使人猜有阿私。”意思就是班固、司马迁撰写史书时,没有提及班彪(班固之父)、司马谈(司马迁之父);范祖禹执笔当史官时,也把叔祖父范镇留给后人去写。先辈虽有美德,但不能因晚辈亲情的缘故而录于史册,使人怀疑这里包藏有私心。李光缙光明磊落的做法,以及他治史的严谨态度,都令人为之折服。

与师父苏濬相比,李光缙一生的著述之丰,可以说不落下风。据清乾隆《泉州府志·卷74·艺文》载,李光缙的著作有《四书要旨》《四书指南》《四书臆说》《四书千百年眼》《易经潜解》《南华肤解》《读史偶见》《苏文抄评》《杜诗注解》《独照醒言》《景璧集》等。就现存世的个人文集而言,有《刻李衷一先生清源洞文集》六卷、《景璧集》十九卷两种。

李光缙曾被文史学者评为“继李贽之后,泉州自由主义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亦曾被视为异端”。李光缙的《景璧集》是其一生著述中的亮点,他在书中展示了近代理性主义向自由主义发展的观点。古代传统儒家文化“鄙视商贾”,但早在明代的闽南,社会已萌发“重商意识”,李贽、李光缙、何乔远等名士就曾公开讨论和支持经商。在《景璧集》中,李光缙就提出“天下无清士,则世风坏。天下无贾人,则世业衰。两者并存于天地间,如日之有月,如风之有雨。或振民行,或治民生,缺一不可”的重商观点,将商人阶层公开视为社会的基石之一。这在当时,亦可算惊世骇俗的论断了。

李光缙在泉州留下的碑记也特别多,譬如《重修戴云山寺记》《重建第一山青帝宫纪》《重修万安桥北记》《重修巢云书院记》《重修清净寺碑记》《关圣庙记》等等,笔力浑沦磅礴,抒正大之辞,给后世留下了诸多重要的历史记忆。泉州方志史学家何乔远赞之曰:“韫朴履贞,怀古拔俗,其文章已足诏世。”《重修清净寺碑记》现仍存于泉州清净寺祝圣亭,碑以花岗岩石琢成。

[责任编辑:曾丽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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