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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捋虎须”的翰林承旨

时间:2018-07-13 来源:泉州晚报

韩偓墓前有石仲翁和石兽,古朴雅致。

韩偓墓前有修葺碑记和文物保护碑

弘一法师曾与韩偓墓道碑合照(资料图片)

韩偓避居的菘洋洞尚存,但如今乱石堵塞,洞口狭小,难以进入。

惠安螺阳镇崧洋山人文荟萃,山上有不少摩崖石刻,韩偓也曾被吸引至此。

韩偓作为唐末五代时期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其诗作越来越多地被人们所传诵。可是他为何从当时的国都长安,不远千里来到泉州南安隐居,其中故事可堪追忆。

才情横溢 成名甚早

晚唐时期,王朝没落,藩镇割据,内忧外患。盛极一时的诗坛也渐呈颓态,若非有杜牧、温庭筠、李商隐、刘驾、陆龟蒙、罗隐、韦庄、韩偓等人先后出现,勉力支撑起门面,恐怕这一时期的诗作早已为世人淡忘。实际上,若照史学家的准确算法,杜牧、温庭筠、李商隐、刘驾都不属晚唐人,那这时期的诗歌佳作与盛唐时相比更是寥寥可数(宋初推崇贾岛、姚合诗风,并称之为“晚唐体”,可这也是个美丽的误会,因为贾岛和姚合都该算是中唐诗人)。

韩偓,字致尧,小名冬郎,号玉山樵人,唐武宗会昌二年(842年)出生于京兆万年县(今属陕西西安市)。其父韩瞻,字畏之,文宗开成二年(837年)进士,后来曾任刺史,算是位颇有威望的官员。韩偓成名甚早,这恐怕要感谢他的姨父李商隐为他做的“正面宣传”。

10岁那年,父亲韩瞻即将赴任鲁州刺史,于是李商隐摆下饯别宴席为韩瞻送行,席间李商隐令韩偓现场作诗一首,没想到这个10岁“小屁孩”作的诗居然沉稳内敛,震惊四座。李商隐遂将此事写成两首绝句,其中一首赫赫有名:“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在诗中,李商隐夸赞韩偓文思敏捷得像东晋的袁虎一样,走马之间即成文章。当时的李商隐诗名震世,他这样为韩偓点赞,立马让小外甥的人气倍增。

当然,有人“捧”那是机遇,但自身功夫硬才是关键,后世称韩偓“早岁为诗,二十年间,不啻千首”,甚至有人拿他的诗作与“温李”(温庭筠、李商隐)相媲美,可见韩偓确实天资聪慧、才情横溢。他作的《草书屏风》:“何处一屏风,分明怀素踪。虽多尘色染,犹见墨痕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几乎成了书法题词的典范;另有诗作《新上头》:“学梳蝉鬓试新裙,消息佳期在此春。为爱好多心转惑,遍将宜称问旁人”,以及《想得》:“两重门里玉堂前,寒食花枝月午天。想得那人垂手立,娇羞不肯上秋千”,都极尽曲折含蓄之能事,在后世流传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乱世之中 赋诗呐喊

韩偓虽然年少早慧,却到了龙纪元年(889年)二月才考中进士,入仕后累迁左谏议大夫、翰林学士,进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等。“翰林学士承旨”简称“翰林承旨”,其实就是翰林院的最高长官,在唐朝又被称为“内相”,不仅肩任起草诏令之职,而且在禁中职掌机密,权任尤重。韩偓在任内“公忠正直”,为唐昭宗所倚重,无奈当时权臣、宦官、强藩把持朝政,韩偓为他们所嫉恨,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乾宁二年(895年),邠宁节度使王行瑜要求担任尚书令遭拒,“由是怨朝廷”,借口南衙北司之争,联合陇右节度使李茂贞及镇国节度使韩建,“举兵犯阙”。叛军攻入长安,欲废昭宗,另立李保为帝。这时,有“独眼悍将”之称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率军南下勤王,讨伐王行瑜等人,兵势进逼京师。战争异常激烈,加入争斗的军阀也越卷越多。李茂贞的义子、右军指挥使李继鹏欲劫昭宗到凤翔(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不料被中尉(即神策军的头领)刘景宣与同州节度使王行实获知,他们则想劫皇帝到邠州,双方人马互相厮杀,宫中大乱。捧日都头李筠与韩偓等,护卫昭宗逃出京师。

等到李克用平定叛乱后,韩偓写下《乱后却至近甸有感》,以诗纪事。诗云:“狂童容易犯金门,比屋齐人作旅魂。夜户不扁生茂草,春渠自溢浸荒园。关中忽见屯边卒,塞外翻闻有汉村。堪恨无情清渭水,渺茫依旧绕秦原。”现代诗人陈继龙在《韩偓事迹考略》一书中解释称,此诗将李继鹏比作“狂童”,而当时京师内随昭宗出奔而暍死者人数众多(见《资治通鉴》),故谓“比屋”“旅魂”。战争过后,十室九空,触目所见,惟有荒草。京师士众避乱甚至到了塞外,故有“汉村”,真是物是人非。最后“堪恨”二字,寄寓了韩偓无限的感伤。

此后,韩偓自觉在乱世之中也不能失去呐喊,于是紧握笔刀,用一首首诗篇记载下宫廷内斗、逆臣叛国、兵连祸结的现实,如《乾宁三年丙辰在奉天重围作》《中秋禁直》《辛酉岁冬十一月,随驾幸岐下作》等,这些诗篇也道破了山雨欲来的时局。

不惧强藩 险遭屠戮

时间进入十世纪后,李唐政权已如风中残烛,王朝岌岌可危。这时候,一出类似于三国时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正拉开序幕。

天复元年(901年),宰相崔胤召东平王朱全忠讨伐宦官,宦官韩全海等挟持唐昭宗往凤翔投奔军阀李茂贞,事起仓促,宫中大乱。唐昭宗被劫持至凤翔后,几股军阀势力各以“奉表迎驾”为名展开混战。这场战乱持续了一年多,皇帝、朝臣、宦官、强藩彼此之间钩心斗角,在极其艰难复杂的环境中,韩偓始终坚持操守,为国家计,站在皇帝身边,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凤翔战役后,朱全忠控制朝政,唐昭宗成了他向天下发话的“传话筒”。朱全忠一上台就迫不及待地要剪除异己,这时韩偓等忠于天子之人首当其冲。《资治通鉴唐纪八十》:“全忠见上曰:‘赵崇轻薄之魁,王赞无才用,韩偓何得妄荐为相。’上见全忠怒甚,不得已,贬偓濮州司马。”皇帝畏全忠如虎,不敢拂逆他的意愿,只得下令贬谪韩偓。离别前,唐昭宗攥着韩偓的手不忍让他走,韩偓泣曰:“是人非复前来之比,臣得远贬及死乃幸耳,不忍见篡弑之辱!”这时的他已预感到朱全忠将篡位了。

由于触怒朱全忠,韩偓还险些被杀。据《新唐书·韩偓传》记载,朱全忠有次上殿奏事,侍臣们纷纷避席起立,唯有韩偓遵守礼制端坐不动。朱全忠认为韩偓是在公然藐视他,心中十分恼怒,“全忠至中书,欲召偓杀之,郑元规曰‘偓位侍郎、翰林学士承旨,公无遽。’全忠乃止。”郑元规是当时的京兆尹,如果不是他出面阻止,恐怕韩偓已成刀下冤魂。

韩偓离京前往濮州贬所时,朱全忠对他的恨意还未消,在将韩偓贬为五品下的州司马后,又追贬其为九品下的荣懿尉。后来朝廷有人说情,再次改贬为邓州司马。韩偓也就像个一枚可悲的棋子似的,在苍茫的山河间辗转,寻觅着下一个落脚点。

忽闻噩耗 诗寄哀思

韩偓于唐末投身政治,与权臣、宦官、强藩等政治势力作斗争,虽劳心焦思,鞠躬尽瘁,但大势所趋,终于事无补。天复三年(903年)2月,他被贬离京。结果,天祐元年(904年)就传来昭宗遇害的消息。《旧唐书》卷20载:“(天祐元年)八月壬辰朔。壬寅夜,朱全忠令左龙武军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枢密使蒋玄晖弑昭宗于椒殿。”杀害昭宗后,朱全忠立昭宗之子李柷为帝,即唐哀帝。天祐四年(907年),他又通过“禅让”的形式篡取了唐哀帝的帝位,建国号梁,史称“后梁”,唐王朝宣告终结。这是后话。

韩偓是在岳州时获知“昭宗遇害”这个晴天霹雳般噩耗的。他也明白这一事件昭示着李唐王朝已名存实亡了。悲痛之余,他相继创作了一系列有名的诗篇如《感旧》《故都》等来追述过往,表达亡国哀思,有悲惋慷慨之味。

数年后,其追思昭宗,又作《感事三十四韵》更是惊艳之作。此长篇叙事诗笔力排奡(ào),辞气淋漓,在诗中韩偓从自己在翰苑所受的隆遇细述起,至昭宗播迁,全忠篡唐,历历如绘,带有很深的反省意味,诗云:“郁郁空狂叫,微微几病癫。丹梯倚寥廓,终去问青天”,道尽诗人胸中的愤懑和无奈。

欲宿何方 举棋难定

正如韩偓在他的《安贫》诗中所说:“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他报国从来不避艰危,敢于与朱全忠这样的大军阀相抗,敢于“捋虎须”,其护卫李唐王朝的意志十分坚定。不过,这一切在昭宗遇害后,皆成泡影。

最赏识他的天子故亡,韩偓也就失去了继续其官宦生涯的兴趣。他在岳州盘桓许久,决定弃官不去邓州了,改道前往潭州(今长沙市)。一路上,他的心绪也在微妙变化着,这从沿途他所写的诗句中可见一二,如《醉着》:“万里清江万里天,一村桑柘一村烟。渔翁醉着无人唤,过午醒来雪满船”;《即目》:“万古离怀憎物色,几生愁绪溺风光。废城沃土肥春草,野渡空船荡夕阳”……随着时光的推移,诗人已渐生隐遁之意。故乡是回不去了,但是对于归宿何方,韩偓始终举棋不定。

天祐二年(905年),他前往湖南醴陵,与道士赏花饮酒,后又前往萧滩镇盘桓。这时,朝廷传来旨意要让韩偓官复原职,回朝就命,他却断然拒绝为傀儡新朝效命。天祐三年,韩偓由江西丰城转至抚州、再至南城,依旧一路诗以纪行。

9月,韩偓继续南下,抵达福州。这是他第一次入闽,也由此开启了他与闽地的一段不解之缘。

[责任编辑:曾丽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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