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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牙民俗 知多少

时间:2016-01-22 来源:东南早报


年关将至,又快到了闽南地区每年农历十二月十六日的“尾牙”。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尾牙”往往是以公司为单位的年度最后一次“大聚餐”。事实上,除了聚餐吃喝之外,“尾牙”习俗背后还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记者就此采访了闽台区域民俗研究的知名学者陈桂炳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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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炳教授,闽台区域民俗研究的知名学者,现任福建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基地泉州师院闽南文化生态研究中心主任,泉州师院泉州学研究所所长。已出版《泉州民俗文化》(1997)、《泉州民间信仰》(2012)、《泉州学概论》(2015)等6部专著。

“牙祭”说并不可靠

“民间‘尾牙’习俗,历史上以闽台两地为盛。不过,关于闽南地区‘尾牙’习俗的来源,目前在历史文献中尚找不到有关记载。”陈桂炳教授认为, “尾牙”这种说法,较多的人可能是引用了《辞海》中的“牙祭” (即平时多蔬食,隔若干时日肉食一次,就叫“牙祭”)条加以解释。

“一直以来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古代官衙朔(农历每月初一)望(农历每月十五)祭祀,第二天供事人员分吃祭余的肉,也称 ‘衙祭肉’。‘衙’本作‘牙’,后来就泛称偶尔吃一顿好饭食为‘打牙祭’。由于朔望的第二天正好是农历每月初二与十六,如单从饮食习俗的时间上看,正好与‘尾牙’吻合,而且也是比平时更为丰盛的饭食。”陈教授说。

然而,针对这样的说法,陈教授也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这种解释缺乏了一项关键性的内容,即作为官方的祭祀活动,并没有明确指明祭祀对象是土地公,而闽南人是于农历正月之外的每月初二、十六,祭拜土地公,俗称“做牙”,举行祭祀活动的具体时间也不同。因此,引用《辞海》中的“牙祭”,来解释今天闽南地区的“尾牙”习俗,难免会给人有点牵强附会的感觉。

“我认为,前面所引用的相关解释之所以可以成立,或许可以被认为是由于该习俗在其历时的和共时的传承过程中,因不断适应周围环境而做出的相应变化,从而形成的我们今天仍在传承着的‘尾牙’习俗。”陈教授说。

“做牙”习俗表现自然崇拜

“事实上,‘尾牙’习俗可以被认为是闽南民间信仰的重要仪式之一,而它主要表现的则是当地人民对自然的崇拜。”

陈教授解释道,闽南民间信仰中,酬天敬地是最主要的自然崇拜。所谓敬地,就是俗语所说的“拜土地公”,泉州人认为土地公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关系甚为密切,如俗谚所说:“土地公白目眉,无请自己来”;“得罪土地公,鸡母狗崽无法饲”,因此祀奉活动较为频繁。农历正月之外的每月初二和十六为祭拜土地公之日,都俗称“做牙”,以祈人安、财旺、年丰。而这其中,民间做牙又以二月初二的“头牙”和十二月十六的“尾牙”最为隆重,不过根据史料记载,历史上各地似有所侧重。

对此,陈教授从史料文献中举例进行了说明:“比如清乾隆版《安溪县志·节序》只记头牙:‘二月初二日,各村俱祭土地,名为做福’,而不提及‘尾牙’;乾隆版《泉州府志·风俗》则只记‘尾牙’:‘腊月十六日,商贾皆祭土地神,牲醴极丰’,而不提及头牙;民国四年版《南安县志·风俗志》也只记‘尾牙’:‘十二月十六日,商贾皆祭土地神,牲醴极丰,遍请亲友,以俊其品物’,而二月二日则记为花朝节,同样不提头牙。有的县志则头、尾牙均没提及……”

“从以上记载看,做牙习俗与各自所从事的职业也有很大关系,似是农家重‘头牙’,而商家则重‘尾牙’,且传承至今。”陈教授说。“不过,如今民间‘做牙’,一般说来,‘头牙’、‘尾牙’与其他每月两次的‘平时牙’,似差别并不太大,贵在坚持,相信‘心诚则灵’,有事时祈盼‘有求必应’,无事时亦可获得心理上的平衡。”

“尾牙宴”辞工旧俗已绝迹

“作为近年来最被看重的‘尾牙’习俗,主要流行于各企业。一般来说,企业都会在‘做尾牙’当日,精心组织举办聚餐晚会及员工联谊活动,称作‘尾牙宴’。当然,现在活动的形式越来越多种多样了,还有‘尾牙’聚会、‘尾牙’烧烤、‘尾牙’晚会甚至尾牙舞会等等。所有人员欢聚一堂,回顾过去一年的业绩,展望新一年的发展,其乐融融。”陈教授说。

据说,以往的“尾牙宴”常会设有“白斩鸡”这道主菜,如果雇主欲解聘任何员工,则以鸡头相向。通过这种暗喻方式,雇佣方和劳动者双方心照不宣,既不需要口头辞退,也不必书面通知,从而成为民间传统的免职风俗。当然,如果雇主不想解聘宴上的任何员工,则应该将鸡头朝向自己或将鸡头拿掉。

不过,随着时代的变化和劳资关系的变化,旧时代那种借“尾牙宴”辞退职工之俗到现在早就已经绝迹了。“目前,多数企业都是在借助‘尾牙’这一传统习俗,营造和谐的企业文化,从而有助于增强企业内部的凝聚力。这样的变化其实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社会的进步。”陈教授说。

到老板家过尾牙

受访人:江涛(技术工,36岁)

春运的大幕即将正式开启,返乡之前,务工人员参加闽南地区的“尾牙宴”那是不得不提的。

我是一外地人,在泉州一家模具加工厂工作已有四五个年头了。我们公司人少,加上老板也就七个人。正因为人少,工作环境单纯。遇到加班加点,老板也会撸起袖子帮着我们一起干。所以,有时候感觉老板更像是我们员工的大家长。这几年,我们每年的“尾牙”也都是在老板家度过的。

由于厂子里经常需要加班赶订单,我们过尾牙的时间都不怎么固定。偶尔遇到忙的时候,老板请“尾牙”也会延后。所以,补“尾牙”常常变成了给返乡员工饯行。

去年,因为订单赶了很多天才做完,大家都很辛苦。老板在请“尾牙”那天特意给我们放了一天假,邀请我们去他老家过“尾牙”。大伙儿都很开心,来泉州几年了,我们都没正儿八经玩过。于是,我们在车上就向老板建议:中午吃个便餐,晚上搞个烧烤派对,让大家也high一下。

老板认同后,让老板娘记下大家喜欢吃的菜品,然后到超市给大家备料。那天,同事们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老板很给力,给我们当了回向导,带着我们去他老家的山上游玩,还去了寺庙拜拜。晚上,“尾牙宴”正式开席,先是老板娘做的正餐,老板家的亲戚也都过来作陪,敬我们酒,以表示感谢。随后又是老板和我们员工的烧烤派对,大家用手机充当配音,露天轮着献唱。我们在饭桌上推杯换盏,聊到了外来务工人员的辛酸。老板也提到了他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创业历程。那天,我们在老板家过了一个难忘的“尾牙”。大家都聊得很尽兴,再一次感受到了异乡的温暖。

[责任编辑:谢自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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